第72章默茨鬆綁德國財政規則遇阻：綠黨拒絕國防支出計劃，修憲之路艱難

德國政府正推動憲法修訂案，取消國防債務限製，並設立 5000 億（5410 億美元）的基礎設施基金。這一改革旨在應對當前國際安全形勢變化與德國國內基建投資不足的雙重挑戰。

2009年實施的“債務刹車”政策將政府年度舉債規模限製在GDP的0.35%。該機製長期製約政府投資能力，去年9月更直接導致前政府垮台。

盡管候任總理默茨在競選時承諾維持財政紀律，但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執政時期動搖北約承諾的遺留影響，迫使德國重新審視國防開支政策。

修改憲法並非板上釘釘。默茨首先必須獲得議會兩院的絕對多數支持，他希望在 3 月 25 日新政府就職之前完成這一目標。

法庭鬥爭也迫在眉睫，左翼黨和德國選擇黨（AfD）均反對該計劃，極右翼成員已經提起訴訟。

綠黨拒絕新法案

3月10日，綠黨威脅稱，除非獲得更優惠的條件，否則將阻止該協議。他們還表示願意進行進一步談判。

綠黨否決了一項債務融資方案草案，該方案將釋放數千億歐元用於國防和基礎設施支出，這可能會導致候任默茨茨無法獲得通過該法案所需的絕對多數票。

默茨曾尋求綠黨的支持，以確保獲得憲法修正案所需的三分之二多數票。在美國總統特朗普顛覆跨大西洋關係之際，北約夥伴們接受了債務支出，認為這是加強歐洲防禦的一種方式。

綠黨領導人嚴厲批評新成立的聯合政府決定將該黨排除在討論之外，並忽視氣候行動等綠黨的優先事項。

但綠黨也為進一步談判敞開了大門，並表示他們將提出自己的立法。默茨領導的基督教民主黨聯盟和社會民主黨正在就組建下一屆聯合政府進行談判，他們計劃於周一晚些時候在柏林與綠黨同行會麵。

綠黨議會黨團聯合領導人卡塔琳娜ⷥ𞷧𞅦 𜠯𜈋atharina Droege） 表示，該黨準備就憲法債務限製的“真正”改革進行談判，但最好是在 3 月 25 日之後新下議院或聯邦議院開會時進行。

在新一屆聯邦議院中，極右翼德國選擇黨和反資本主義左翼黨將獲得足夠票數，阻止需要三分之二的投票。因此，默茨和社民黨尋求在下周即將卸任的議會中進行投票。

基督教民主聯盟和社民黨上周達成協議，將國防開支基本從德國債務限製中剝離出來，並啟動 5000 億歐元（5430 億美元）的基礎設施基金。

德國國債延續漲勢，10 年期國債收益率一度下跌 6 個基點至 2.77%。這部分縮減了上周的漲幅，上周收益率創下了柏林牆倒塌以來的最大漲幅。與此同時，歐元一度回吐漲幅，隨後反彈。

綠黨聯合領袖費利克斯ⷥ𗴧𔍧𔮥…‹表示，自特朗普連任以來，德國需要加大對自身國防的投入這一點已經非常明確，因此聲稱發生了突然變化是為了“勒索”該黨。

“我們明確拒絕這種政治算計，”他說，但也表示願意進行談判。“對於嚴肅的國防和安全能力，我們願意提供。”

能否成為舊議會的最後法案？

由於擬議的法案將修改憲法，因此需要議會兩院以三分之二的票數通過該法案。為了增加通過的可能性，默茨的保守聯盟聯盟和中左翼社會民主黨決定在 3 月 25 日新議會就職之前提出該法案。

默茨認為，在目前的“舊”議會下，該法案將更容易獲得支持，因為德國選擇黨和左翼黨沒有足夠的票數來阻止該法案。兩黨在 2 月 23 日的選舉中都取得了重大進展，如果他們在下一屆議會中聯手，可以很容易地阻止修正案。

在目前的格局下，社會民主黨和默茨的保守黨一直指望綠黨支持該計劃。親商的自由民主黨（FDP）已經表示，他們不會投票支持承擔任何新債務。

德國下議院將於 3 月 13 日複會討論該計劃。委員會議員對修正案進行微調後，德國聯邦議院將於 3 月 18 日進行最終投票。

極左和極右翼將起訴

大多數法律學者都懷疑此類訴訟能否成功。德國選擇黨和左翼黨在政治光譜的兩端，雙方都認為默茨的舉動無視人民的意願。德國選擇黨認為此次投票是非法的，並表示已要求聯邦議院議長取消投票。五名德國選擇黨議員已經提起訴訟。左翼黨正在考慮是否要求聯邦憲法法院介入。

萊比錫 HTKW 大學法學教授Cornelia Manger-Nestler表示，勝利的幾率並不站在他們這一邊。“憲法非常明確：舊聯邦議院的任期將持續到新議會召開會議為止，”“舊議會完全有權采取行動，不會受到任何限製。”

她將這一情況與 1998 年的一次投票進行了比較，當時德國最高法院“非常果斷地”維持了該投票。當時，立法者在選舉日後不久——但在新議會召開之前——決定向科索沃派遣軍隊。

海德堡大學法學教授Bernd Grzeszick表示，如果手頭的問題過於複雜，無法在有限的時間內得到充分處理，那麽像保守黨和社會民主黨那樣倉促投票隻會成為問題。由於憲法中已經有關於專項資金的規定，因此擬議的變更不夠複雜，不符合要求。

他說：“債務刹車稍微複雜一些，但也不至於說絕對有必要推遲這一舉措。”

後續阻礙

這些提案還需要得到德國第二議院聯邦參議院的批準，該議院代表德國 16 個州。投票定於 3 月 21 日進行。

每個州根據其大小擁有 3 至 6 票，需要 46 票才能達到所需的三分之二多數票。投票代表是州政府成員，總共擁有 69 票。

默茨的保守黨和社會民主黨將不得不依靠由不同政黨領導的州來獲得足夠的支持。左翼黨和另一個左翼派別 BSW 是四個州政府的成員，這意味著這些州不太可能支持該計劃。由於各州政府通常步調一致地投票，這可能會損失 14 票。

自民黨在另外兩個州參政，這兩個州共有 8 票。目前尚不清楚該黨將如何影響這些選票，但該黨長期以來一直反對改變債務刹車政策。綠黨還可以通過其在州政府中的作用來增加壓力。

巴伐利亞州擁有六張選票，由保守黨和自由選民黨組成的聯盟執政。自由選民黨是一個小黨派，在六個席位中占有兩個席位，該黨已表示可能不會支持債務改革。這可能會導致投票出現分歧，因為巴伐利亞州州長馬庫斯ⷧ𔢥𞷧ˆ𞯼ˆMarkus Soeder ）是巴伐利亞州基督教社會聯盟的領導人，該黨是默茨所屬基督教民主聯盟的姊妹黨，他明確支持該計劃。雖然投票分歧仍然有效，但這種分歧往往會破壞州政府聯盟。

目前，德國憲法對可以舉債的數額以及在什麽情況下舉債有著詳盡的規定。

2023年，聯邦憲法法院作出裁決，其對債務規則的嚴格解釋震驚了德國的許多政治領導人。如果這一情況保持不變，未來由默茨領導的政府在籌集額外資金時將麵臨許多法律風險。